【古黛】K的备忘录（四）-囵川

“太好了!这次也圆满解决了!”她忍不住跳起来欢呼着，这样不雅的行为在大厅是该禁止的，可是古美门却没有阻止她，因为他也经常做出一些出格的事，只是用看傻瓜的眼神凝视着她撇撇嘴而已。

得不到回应，后面的人并没有对她的欢呼有任何反应，走在前面的黛猛然回头，对古美门展开如释重负的笑颜，这是他认识她的72小时内，第一个不带阴霾的笑容。

“太好了，这次也是一样。”她握拳这样对他说，可是古美门还是没有什么表情。

说实在古美门对她的喜悦并不理解，对于他这可不是什么艰苦卓绝的战役，自己对以前的事已然忘记，当然不记得自己为这个案子投入过什么精力。

在他的脑海里，自己只是昨天才认识这个叫黛真知子的人，接受自己的脑子的确出了问题的现实，然后就突击了解了一晚上的这个案件。

靠着黛的细心复述和自己写下的资料来了解了这个案子，今天按部就班的打败了敌人取得了胜利了而已，仅仅只是这样而已……不过看她那么开心，古美门也难免这种欢乐的气息感染，这或许真的是值得会去吃大餐庆祝的事？

不过……说到底自己上星期为什么会写下那种文件，就像知道了自己今天一定需要它，知道自己会把上星期的事情忘得精光一般作下了预防措施……

正当古美门研介想张嘴询问一下她时，被从后面冲上前的男人揪住了领子，他被冲击力推得往后倒去又被一把提起来，感觉脖子都要断了，单薄的身体在绝对的武力面前简直不堪一击，脚尖离地，在一瞬的心慌里古美门看清了这个男人，刚刚他被告席上抓狂不已，把椅子坐得吱吱响，只是自己稍微的偷懒使得工厂最终亏损那么多金钱，最后可能还得抵押工厂赔偿原告，更重要的是明明毫无证据可以制裁他的案子如今有了巨大的转折，对方律师把他踢进失败的深渊里，想必他非常的气恼。

他更冲动的话现在杀了自己也不是没可能的……不过就算没有生命危险，被打也是他不能想象的。

“呃……服……”古美门下意识就想呼喊服部的名字，却被衣领勒得说不出话来，但是现在服部也不会来救自己，万能管家也不是机器猫，更没有千里耳，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正确反应了。

他眼前晃入一片明艳的黄色，黛的发丝拂过他的脸颊。

“请放开先生”她这句话强硬无比但是尾音却是有些颤抖的，和古美门的耳蜗发生共鸣。

黛黑着脸非常生气地，甚至是暴怒地把男人的手指从古美门的衣领上一根根的掰开，男人的脸青筋暴起也没能抵过她的力量，痛呼着松手。

古美门研介终于恢复了呼吸，倒在地上眼泪哗哗地喘气，黛站在他的面前背对着他，和那个比她高大两圈的男人对峙。

“案子已经结束了……如果有异议，佐藤先生你可以再次上诉，但是法庭下请和我们律师保持距离。”黛这样说，佐藤还在没从她的怪力阻止里回神来，手指发热。

“停手!停手!有话好好说!”

铃木律师刚刚端着水杯接了杯热水，正在站在饮水机前头脑空空，在被古美门教训了之后，他遭受了莫大的打击，不过听到声响之后连忙也端着水来劝架，因为如果在这里出什么意外，古美门再以人身伤害状告佐藤的话，不知道还要惹出多少麻烦事来……重要的是事务所会扣自己工资。

“佐藤先生，不要冲动。”铃木律师把手落在佐藤的身上想和稀泥，但佐藤只是盯着黛的眼睛，那种坦率明亮的眼神让他感觉正在被她谴责似的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，他想也不用想地抢过铃木手上的纸杯泼了出去。

“先生小心!”黛这样惊呼出口，却没有躲开热水，仍然站在古美门的面前一步没动，水泼湿了黛的上半身，当有极少数的几滴越过她的身体，落到古美门的腿上时他忍不住缩了缩腿，他很怕高温带来的疼痛。

“律师只是比我多能说一点话的恶劣商人而已，别用那种眼神看我!”佐藤留下这样一句话扬长而去，或是说逃跑了也不为过，他也不清楚热水能造成多大伤害，大概是做下的那一刻便害怕了。

黛接过铃木递来的纸巾擦拭了一下脸颊，铃木庆幸自己刚刚还往里面兑了一些冷水，随便安慰了几句他也开溜了。

在黛沉默捂住脸片刻后平复呼吸后，她转身蹲下对坐在地上的古美门研介伸出手。

“……回去吧。”她好像毫不在意地说，仿佛刚刚什么什么都没发生过，古美门看着她脸上的红痕，把手搭上她的手，她立刻就握紧了，拉他起身。

“还好不是饮料，不然头发会被黏住，也还好不是被吐口香糖，要知道小时候被口香糖黏住头发，只能去剪掉，到时候你又会嘲笑我吧!”

“说什么脸大的话还留这么短的头发显得头大之类的……”

在这种时候她居然还笑得出来，且发自内心地轻松，仿佛身上重压的枷锁松了一些。

“我说啊……”

“你的确是傻瓜吧？”他斜着眼睛看她。

黛听见这个词却闭着眼睛点了点头“果然无论忘记什么，被骂傻瓜却是保留节目。”

“还有罗圈腿吧!”古美门指着她此刻外八的站姿。

“这个可没有!我保证!”黛连忙合上腿，心虚地回避眼神。

古美门下一刻用手指着她的胸膛，他非常笃定地得出结论。

“虽然不知道你哪些话该信，哪些不该信但是只有这点我是绝对肯定的，无论是什么时候遇见你，以什么方式遇见你，重新认识多少次，你这双罗圈腿都是那么扎眼。”

“你永永远远的都是罗圈腿，而我肯定会这样称呼你，所以你刚刚说的话是假的，对这个推论有异议吗。”

“我……”黛恼恨地瞪他，想下意识鼓起腮帮子却又因为吃痛表情崩塌。

“说不出话，就赶快用你这双罗圈腿给我赶回事务所去，身材已经这么糟糕了，待会就连唯一离及格只差几分的脸都被毁掉，那就真是一无是处了……还不起债，恐怕把你介绍去夜总会，你也是会把客人吓跑的存在吧。”

“其实也没多……”黛想插话。

古美门沉下脸来，伸手把她的头发撩起来，就连耳朵上都起了水泡。

“别给我装出没什么事的表情……这样真让人讨厌。”

“以上。”他放下她的头发，背着手走在她的身边。

黛只是别过脸去说“好的，我知道了。”小心地揉起了脸颊，她感到心里一酸，先生永远是先生……总是这样，被他看穿，又被他给予别扭的关心。

“太好了。”黛又再一次说出这个词。

“你说什么太好了。”古美门偏过头。

“明明自己也差劲得很，却总是在挑我的错，先生这么活得没有负担，那可真是太好了!”她跑到古美门前面去继续蹦蹦跳跳了，只丢给他一个没心没肺的背影，但敢没跑远。

古美门也发觉她其实总是不离开他十步以外，当然除了他们上厕所和洗澡睡觉以外。

“小黛。”古美门叫住她。

“怎么了？”

“帮我记住，下次那个家伙落在我手里，你要告诉我今天的事，如果我忘记了的话。”

“这是为什么。”

“当然是要给他好看。”

古美门比出拳击姿势来，看起来极其不专业，一脸挑衅的神色。

“下次要不送他去拘留所，听说那里没有地暖，好痛苦呐，还是说榨干他的钱呢……还是……还是……”古美门在她身边碎碎念，他的话像是轻盈的泡泡被风吹远。

黛突然就想起了那天冬阴功的味道自己掉的眼泪，先生也是这样对输掉官司的她说了类似的话。

那天的事他又什么时候也能想起呢。

得不到答案，黛只是冲着古美门点了点头，在心中的备忘录上又替他写上了一行字。